第八章 少年心事
凝园上下连日来都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氛围，不只是肖战，就连平日里心最大的阿木勒也察觉出来了：肖公子似乎。。。失宠了！而这横刀夺爱的不是旁人就是小殿下半路捡回来的大燕郡主黎敏儿。
静嬷嬷也早就察觉了，但她反而觉得是好事。想当年作为大妃的贴身侍女，后来又来到小殿下身边照顾他，这些年来作为所谓的长辈小殿下顾忌大妃的身份给了她极大的尊重也算是听话乖顺。
但自从那个肖公子来了小殿下这秉性却也着实变了很多，她一时间也心中生疑，琢磨着少年人思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也不好暗自揣测太多，只盼着小殿下早日开府立妃远离这深宫，自此平凡平安一生就好了。
入夜了，初春的凉州还有些许凉意，凝园内只有少数树木发了新芽，一场雨水过后还有些潮湿，但肖战自个儿也闹不明白自从小殿下回来俩人之间的关系究竟为何就募然变了。
肖战还未走进小殿下的寝殿就又听到那小郡主的爽朗笑声，这阵子这个笑声似乎都种在他脑中了，烦的要命，甚至书都看不下去几页。
不过还好，听说再过一阵子大燕便会派使者来将她接回国，但最近宫里又流传着怕是也会借机促成一门亲事。至于这人选是谁，众说纷纭，可昨日从辛子笺那里谈话间也听出来安远侯的打算，虽说岘山一役十八殿下出了风头但还是不被陛下高看一眼，若是非要从这一众皇子中选出一个日后恢复大业好拿捏的，便还是他了。
他忧心忡忡地走到寝殿门口轻声叩门，那房内的笑声很快就停了下来，但也喧宾夺主地回了声“进来吧。”黎敏儿今日穿了身盈国少女的服饰，编发和莹亮的头饰装点着少女稚嫩的面庞，身上的红色衣袍更将她衬的愈发明艳，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她和王一博显然都没想到来人不是送果盘对奴仆而是久未露面的肖战。看到是他小殿下立马就从塌上弹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定定的望着肖战开口“阿战，有事吗？”
围绕着他的还有十九皇子和陛下唯一的女儿，已经远嫁南夷国数年，前几日回来省亲一身南夷装扮的裕星公主。肖战礼貌的一一向众人行礼。
“回殿下，是今日去老师那里了一趟，老师惦记您的功课，特意让我来传话，望殿下在习武之余莫忘学识，仅此而已。”肖战将从辛子笺那里取的几本古籍放到塌前低眉顺眼施施然打算即刻转身，却突然被黎敏儿叫住“慢着！”
他转身也不抬头只问道“郡主有何贵干？”不卑不亢却也带着几分冷漠。黎敏儿还没开口，一旁的王羽宁乐颠颠地伸手拉着他坐下，将一旁的没见过的果子塞给他“阿战，这是姐姐带回来的南夷国的丹荔与梅食，你快尝尝！”
肖战看着手里的果子刚想要拒绝就听一旁的裕星公主开口温和的说“早听十九弟提起十八弟宫中的书童非池中物，今日一见果真俊朗非凡，你叫阿战？想来也和他们年纪相仿才是，我比你们都年长近十岁，不用拘着，快尝尝吧。”
这下没得拒绝他只好拿起一颗梅食丢进嘴里，却未曾想南国的梅子竟然这么酸，但怕在外人面前出丑还是拼命忍了下去。
看着他努力掩饰的模样，王一博也被逗笑了，刚想伸手将刚剥的一枚丹荔递过去说几句体己话，那黎敏儿就大剌剌地伸手拦下来放进嘴里“我就知道一博哥哥对我最好了！”小嘴一鼓一鼓地天真烂漫惹得众人笑起来。肖战眸中转瞬即逝的失望自然也没人能捕捉到。
王一博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裕星公主口中的南夷风光倒是没有多少真正听进去的，只看到闷闷吃梅子的肖战忍不住琢磨着他吃这么多会不会酸牙。
王羽宁许久未见这位长姐自然也是话多，但没一会儿又扯到了几日后的军中比武上来，他和王一博到时也会上场，他心思浅提起来要与军中那些大汉实打实地比一场还是有些发怵的。
黎敏儿盯着肖战吃空了的碗碟突然心生一计滴溜滴溜转了几下眼珠笑着问“我听说到时咱们还有供观众的骑射游戏，那我是不是也能参加呀一博哥哥。”一边说着小丫头还不忘揽住王一博的胳膊晃啊晃的。
王一博有些尴尬，但怎么也扒拉不下来只好说“好像是都可以参加的，敏儿你一个女儿家也不要什么热闹都凑上去的。”小丫头一听不乐意了“女儿家又怎样。要我说，你们大盈虽然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可我们大燕早年间也是骑射顶好的，你瞧你们这宫中书童却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真比试比试到时未必能比我这个小丫头强多少呢！”
她话有所指，一出口，几人皆是将目光投向了跟口中梅子作战的肖战，王羽宁见状就要圆场“那可未必，我们阿战也是跟着十八哥学了好些年骑射的，若说这骑马未必能比过你这孩子，但射箭就不好说了，他的箭法我可是见识过的。”
黎敏儿一听来劲儿了“那敢情好啊，阿战哥哥，届时不如我们就比试比试如何？还是说只敢纸上谈兵呢？”她不等肖战回答就伸手一指王一博的随身玉佩“一博哥哥，就赌你身上这玉佩如何？我看你走到哪儿都带着它想必定是价值不菲啊！”
王一博的表情有些尴尬，便想要开口拒绝。毕竟这玉佩与当时送与肖战的那一枚是一分为二的，价值确实不菲，但更重要的是独属于二人的特殊物品，拿这个来赌确实有点儿过了。更何况肖战就从不是那好赌之徒，看着肖战逐渐没有表情的脸，他也有些后悔怕是自己当时真是脑子不转弯就同意了听从黎敏儿这丫头的鬼主意来试肖战。
“ 我看还是算。。。”王一博的话还未出口只听那白衣少年突然抬起头“好，那在下就静候郡主了。”众人皆是愣住，甚至王羽宁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走上前去小声问道“阿战，敏儿她就是孩子心态，你大可不必为了哄她。”
肖战却仰起头“敏儿郡主女中豪杰，那阿战也不会怜香惜玉。这是对郡主最起码的尊重。”一旁的裕星公主看出了端倪，忙不迭开玩笑“好啊，那不如就由我做这个裁判，可不准有人输了当场闹脾气哦。”
黎敏儿自信地点点头却在和王一博眼神交接的瞬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王一博见状也只好轻叹一口气，心想，黎敏儿啊黎敏儿，你这丫头赌什么不好，偏偏撞在枪口上。要知道，上一年的射箭他自己可是都输给了肖战的。
但他又有些奇怪，按理说肖战是最不屑与人比量骑射的，甚至平日里和李必广他们也不过随意射一箭比划比划就好了，却不知为何这回偏偏跟这个小丫头较起真来了。
等到天也不早了裕星公主打算回宫歇息也顺道带走了聊得来的小丫头黎敏儿，只剩下还在与王一博品鉴字画的王羽宁。肖战站在一旁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王一博身上的玉佩，怎么就舍得拿这物打赌呢？他不明白。
正有些犯迷糊打盹儿，一阵风吹过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才意识到此刻王羽宁已经打算回自己寝宫了，只好起身和阿木勒一同送人出去。
王羽宁也是个没眼力见的，还有说有笑调侃肖战到时好好表现更不忘自己也下个赌注说跟王一博赌一下肖战会不会手下留情。
阿木勒先前并不晓得他们在房内的赌局，只是看着话越来越少的肖战只在心里琢磨着：十九殿下呀！您就少说两句吧。
走到门口这局终于是要散了，肖战没忍住又连打了几个喷嚏，王羽宁这才反应过来见他穿的有些少，也不等人拒绝就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肖战系上“阿战你平日里别只知道蹲在房里看书，瞧这身子骨都熬不住这春夜的风。”
肖战也没推辞，心里也意识到这个十九殿下只是口不择言没什么心眼儿但人还是细心的，因此对于他一再提起让自己不快的敏儿郡主也一下子释然了。
只是他没想到十九殿下不知何时也比自己高了，一个没注意就差点叫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绊倒，还好王羽宁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才不至于当场出丑，他两颊微红从王羽宁怀里退出来，十九殿下也有些晃眼，心中一动琢磨着不知何时阿战竟出落的愈发好看了，叫人移不开眼。
一番寒暄总算是将人送走了，阿木勒刚松了口气就突然感到背后一道寒光，一转身就看到自家小殿下在园中的亭子里冷冷地盯着他们俩可惜肖战完全没注意早已经走远了。他浑身一哆嗦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但又顺着小殿下的目光却是紧紧的锁着离开不久的肖公子。
他感觉不妙赶紧追过去，哪知小殿下脚底生风已经气呼呼的走远了，只剩下他自己的外袍被丢在亭子里吹着夜风，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的可怜。
阿木勒走上前去捡起来摸了摸脑袋不知所以，只好轻叹一口气，小殿下这一天天没别的事净生闷气了，可苦了他们，夹在中间两头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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